美国和中国的外交官们计划在本月晚些时候会面,就人工智能的使用问题开启相当于试探性的首次军备控制谈判。
这些将在日内瓦举行的谈判已筹备了一年,美中将试图在一些问题上找到共同点,包括如何使用人工智能,可能在哪些情况下(例如,在各自国家的核武库指挥和控制系统中)禁止使用等。
中国政府会同意讨论这些问题,这件事本身就有点令人惊讶,因为它一直拒绝任何有关限制核武库规模的讨论。
但对拜登政府来说,这次对话意味着首次认真涉足一个外交新领域,国务卿布林肯周一在旧金山举行的RSA大会上发表讲话时提到了这点。RSA大会是硅谷就保护网络空间的技术和政治问题举行的年度会议。
“没错,‘快速行动,打破陈规’的确与我们在国务院试图做的事情完全相反,”布林肯对数千名网络专家、程序员和企业家说,他用的是硅谷有关技术颠覆的口号。
但正是这种颠覆已促使政府的各个部门设计应对新兴技术威胁的战略,这些威胁来自更加活跃的复杂网络攻击、海底电缆的脆弱性、互联网控制权之争,以及互联网带来的影响力行动机会。

拜登政府发布了应对网络问题的国家战略。国防部已撰写了一个着重于阻止网络攻击的战略。国土安全部的战略重点是恢复能力。但国务院上次就这个主题制定正式的外交战略是在十几年前,即奥巴马总统的第一个任期内。
那时,勒索软件还未成为祸患,Chat GPT背后的技术还需要数年时间才出现。虽然网络攻击已在进行中,包括美国情报机构发起的一些攻击,但它们尚未成为地缘政治竞争的日常重要部分。
国务院新战略的出台是在人们对“全球互联网”连接世界的早期乐观情绪早已破灭的时候。人们现在对互联网的看法,用国务院首任网络空间和数字政策大使纳撒尼尔·菲克的话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系统”,而且不太可能被缝合起来。预计菲克将在与中国的讨论中起关键作用。
“几乎每个人都愿意承认技术是外交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我认为,技术不仅是外交活动的一部分,而是正越来越多地成为全部活动,”菲克在接受采访时说。
“其实,俄乌战争中的不对称优势,在关键技术上与中国的全球竞争,以色列及其盟友拦截伊朗空袭的能力,所有这些都是技术,”他说。“国际秩序将由——用个比喻的说法——谁的操作系统占主导地位来决定。”
菲克的战略是与外交关系委员会的网络专家亚当·西格尔共同撰写的,菲克将西格尔带到国务院新成立的网络空间和数字政策局来帮助制定战略。战略的主要概念是与对管理技术和信息流动的规则有共同看法的盟友和伙伴国家建立“数字团结”。

“我们必须与盟友和合作伙伴们团结在一起,对数字团结进行真正的投资,否则我们将被那些对技术在世界上的作用有截然不同看法的国家分解,”菲克说,他明显是指俄罗斯和中国不断发展的伙伴关系。
因此,新战略超出管理网络冲突规则的范围,重点是美国确保控制如海底电缆等有形技术的努力,这些技术将国家、公司和个人用户连入云服务。
中国电信设备巨头华为一直在寻求主导太平洋地区的海底电缆铺设业务,并越来越多地在全球寻求主导地位。但菲克坚持认为,美国、日本和欧洲公司仍主导着市场,“这仍是我们可以激烈竞争的一个领域。”
布林肯在讲话中明确表示,他对外交工作的展望包括说服各国不依赖中国供应商或处于中国技术轨道上的他国供应商来提供的海底电缆、数据存储或云计算服务。他描述了一种日益激烈的零和竞争,各国将被迫在西方主导的“大量”技术或中国主导的技术之间做出选择。
“在这些领域,美国目前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来自威权主义国家的供应商越来越具竞争力,”布林肯在RSA大会上说。“至关重要的是,我们要与值得信赖的供应商合作,将不值得信赖的供应商排除在生态系统之外。”
布林肯虽然没有挑明,但被他贴上不值得信任标签的显然是中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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